回家笔记

文/冯西民

　　年元月8日11时52分台州一一宁波，动车。儿孙送站，从容上车。车行一个小时到宁波。

　　到宁波站七转八拐，所有旅客都上车了。我在15车，拉着行李箱，从车头一直跑到最后，乘警小伙们很热忱，帮我把行李箱举上行李架，刚坐定，车就开动了，差点误了K次列车！回来的时候儿子要买飞机票的，我说，不必。这列车是民工专列，我要零距离接近社会最底层的人群。他们的看点我要了解。

　　车廂里像我这个年令的人很少。大都是年轻的面孔。我已听到了陕西的口音。亲切！

　　浙江的临海，宁海，山岙中稻田很少，不甚宽阔的平原都被厂房，住宅区占用了。打工者就在这众多的工厂干活。

　　14：06到浙江余姚。这个车站上车的人多了。男人们用竹扁担挑着沉重的行李，女人们用背带背着一个小孩子，手中还牵着一个大些的孩子。有些女人还挺着个大肚子，行动很费力。他们上车后没有座位，带个小凳子坐在人行道旁。有的也在两车廂的交结处铺条袋子，放下行李，男人安置很累的女人坐下，大的孩子在车廂玩耍。

　　14：35分，到上虞车站。

　　15：00到绍兴，鲁迅的故乡。地里的土壤是赭黄色的，种菜的老年男女在地里忙碌着。我留意是否有鲁迅笔下的老年闰土，车速快，看不清。小船在水中有人划着，但不是乌蓬船。我渴望看到鲁迅《社戏》中偷毛豆的那群孩子，也渴望看到活泼勇敢的少年闰土，但都没有岀现。

　　这里临铁路的居民正在扫舍，擦玻璃。阳台上挂着一溜摆剖腹的鱼干。也没有祥林嫂的影子。

　　在建立交桥的脚手架上，许多的民工正在施工，为养家，快要过年了，仍然辛劳着。

　　15：55分到杭州，碧绿的桂花树和落叶的乔木在冬阳中错落有有致的静默着。这一带民房户户似别墅。

　　17：47分，天黑了，开始查票。那些无座带小孩的乘客，虽然穿着陈旧，他们用粗大黝黑的手从怀里掏岀车票和身份证，谦卑的让乘警检查。偶尔，乘警说，你这孩子超过1.2米，要补办半票。孩子们水灵的眼睛望着这些认真的叔叔阿姨，扑闪着探询光辉。他们的父亲果断的说，补吧。他们挣了钱，不让孩子看到窘困的一幕！

　　20：00点车行芜湖。旅客开始吃饭。这种车廂不同于卧铺，没有人进餐车吃饭。车上送卖的盒饭极少有人去买。大家说太贵。大多数人吃泡面。滴开水泡上方便面，小心翼翼的走着，怕汤晃荡溢岀烫手或泼在别人的身上。也有上车时买的面包，饼干，或者自已煮的鸡蛋。大家在一个档次上，谁也不笑话谁。吃饱就行。

　　21：00时。车上陌生的人互相搭讪着说话。对座的小伙小王，在温州的一家鞋厂打工，一米八的个头，双眼皮，唇红齿白，很帅气的，热烈地与和我同座的小潘小段两位姑娘交谈。两位姑娘说她们的充电包没电了，小王立马从包里取岀自已的充电包说，你们俩随便用，我包里电多着哩。他还说我手机中流量多，蹭我的。又慷慨地买火车上推过来的干果之类让她俩吃。俩姑娘问及小王的月薪。小王说，四五千元，月光族。俩位姑娘沉默了。看来她们心仪的不仅要长相帅，还要收入好。这是九O后年轻人的起码标准。她们的眼光告诉小王：奋斗吧，有实力了我们才会动心的！

　　聪明的小王巳经会意，不再殷勤了，把他的充电包让给我用，并且教我手机中我许多陌生的操作。

　　22：00时。车上有些人睡了。邻座的一位三原的小伙子与我攀谈。他是八0后人，说他在宁波打工十年，在县城还买不起住宅房。农村的小孩都涌到县城读书，他媳妇带俩个小孩在县城租房，接送孩子，做饭。学校的班很大，每班90个学生，作业家长批作业。有不会批改的就再花钱上托管。他说自己回乡打算种植花椒。花椒这几年行情很好。

　　23：00时，有位河南信阳的人，头发花白了，带一个小女孩。他说五十岁了，不停的找人攀谈，找活儿。我问他，你看孙子就行了还找活干？他说，两个儿子，大儿子结婚了，也有孩子了。可小儿子没媳妇，又没挣下钱，彩礼又高，能找活干，就能给儿子添补些。他说无论啥活，再苦再累他也要干。

　　元月9日凌晨3：30分，车到信阳，下去了一大批携儿带女的乘客。

　　4：40分小王带着他的独轮滑车，掮着大包下车。我说，小王努力吧，花钱仔细些！小王闪着泪光与我握手道别。

　　4：50分，小王下车后，小段姑娘睡醒了，她对小潘说，我是95年的，我不会受我爸我妈那份苦，没房没车我不嫁！不管如何，先享受人生吧，不能苦了自己！

　　6：10分，小段下车了。小潘对我说，我在宁波一家餐厅打工，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每个月三千元。汉中南郑县山区的，也是95年的。她说年轻人自己挣钱，自己花，十分自在，不愿淹没在世俗的婚姻中。这又是一种价值观！

　　8：00，途经河南山区，民居住宅多为平顶，十分简单，与扶风相比，天壤之别。

　　8：22分河南西峡站，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我明白，安徽，河南，陕南，陕北，甘肃，宁夏在南方打工的人很多。这些地方相对南方穷困。

　　车奔商南，看见了霜。高山顶上有皑皑白雪。

　　10：00时，丹凤车站，贾平凹的故乡。今年

　　8月24月去台州时，这里葱隆碧绿，现在树木都落叶了，呈灰蒼色。移民安置房盖得很漂亮。地以人出名，人写地，地更美，贾平凹家乡棣花镇现在成了旅游区。我期望扶风的作家们，妙笔生花，写岀美丽的扶风，让扶风的美姿惊艳世界吧！

　　12：30分到渭南站。愈接近西安，愈接近扶风，我的心就愈激动，手中的笔就像扶着乩一样颤抖，书不成文了。另外，现实的生活不是我想像的那么浪漫！

　　我要用眼睛饱览家乡的美景，笔是写不及了……

　　年元月13日发稿于扶风佛都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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