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桐花开 文/成诺 仲春,野芳斑斓,煞是可爱!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是白居易咏春的诗句。景致固然惹人沉醉,但浅浅淡淡,也只能是早春时分渐开渐盛的春花春草了。 而我,却有幸逢了仲春!这才是真正的乱花迷人眼了。 一路上,汽车疾驰而过,我是来不及细细观赏的。不过一路掠过的芳菲,却有约略的印象。 比如田野里雪白素净的梨花、金黄灿烂的油菜花,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在眼前铺展看来,而满树婆娑的樱花,清淡素雅的紫罗兰,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花儿,在人工栽植下挨挨挤挤却颇有层次地绽放着…… 花儿太多,花色太浓,我竟有些措手不及。的的确确,我不知道该欣赏哪里了。 蓦地,疾驰而过的掠影里竟然有一抹熟悉的花影映入眼帘,我竟一下子有些心动。 对,是桐花! 太熟悉了,比起别的花儿琢磨半天才叫上名字不同,对于桐花我是再熟稔不过了。 道路两旁依次排列着几十棵巨大的桐树,遮天蔽日,底下零零碎碎的花儿就更显得矮小了。乡间的公路本就局促,桐树掩映着,更显得狭促不少。正午的阳光很灿烂,透过花间散落在地下,花影斑驳陆离,花香绰绰约约。桐花甜甜浓浓的味儿一股脑充盈进车里,我的记忆一下子就蔓延开来…… 儿时,桐树很多。崖畔,田头,渠堎,村口随处可见。桐树生长很快,不像枣木、梨木、槐木、杨木一类需要很长的生长期。尽管木质松软,但那时捉襟见肘的日子里它的用途是很广泛的。是凳子,柜子、桌子最常见的用料。 老家的庭院里就有几棵巨大的桐树。老家的庭院本就很窄很长,并不像北京的四合院一样方方正正。再加上一列青砖蓝瓦的厦房,庭院便显得更加局促不堪,而几棵桐树的簇拥,庭院就只有窄窄的了。父亲就在集市上买了几棵桐树栽了。不过一米多高的样子,但窜得很快,当季就抽出嫩嫩的新芽,转眼就是蒲扇大的叶子。似乎是两三年的时光,桐树就变得遮天蔽日了。 四月芳菲里桐花才迟迟开放。但它又不同于别的花卉,虽然桐花在群芳争艳里并不算最惹人的,但高大挺拔的桐树却平添了几分魅力。“春芳斗艳争丽色,一树独卓俏枝头”这无疑是桐花别具一格的神韵了,颇有点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桐树并不名贵。花儿也很普通,但淡黄紫色圆锥花形,盛开时显得妍雅华净。据民间传说,凤凰喜欢栖息在梧桐树上,李白也有“宁知鸾凤意,远托椅桐前”的诗句。但那时我不会在意这梧桐如此深奥的意蕴。桐花儿香味浓郁,常常惹得蜜蜂成群成群的采蜜。花托处很甜,我们常常想法设法的攀折下枝条,摘下桐花,拔掉花托吮吸一番,花蜜沁人心脾。现在,我也会从超市买来蜂蜜的,但总不如那时缕缕淡淡的味儿。我们会争相摘拾,有时候我会揣上满满的一怀,然后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细细品尝。等咂摸的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不光是美味儿,更有印象深刻的乐趣。桐花的花梗我们会细心的拾掇一堆,然后自己或让母亲串成长长的一串,戴在脖子上,挂在手臂上,就可以四处招摇了。 这样的日子很短。很快桐花就会败落,但这个时候却是叶子疯长的最佳时机了。 夏日,层层叠叠的叶子下面是歇凉最好的去处。老家庭院斑驳的树影里是我们最喜欢嬉戏玩闹的地方。炎阳下,满树的知了聒噪着,而地下才是我们阴凉里最逍遥的。 下雨的时候,雨打桐叶的声音很有意境。那时我不知道“垂柳饮清露,流响出疏桐”的疏朗;不知道“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寂寞;自然,“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愁怨就更加不甚了了。但高大挺拔,绿叶疏朗的梧桐,素雅沉静,花香浓郁的桐花儿却是我难以释怀的! 但现在,老家那样的桐树似乎已经是很少见了。而更多的是梧桐,尤其是法国梧桐了。我猜测,可能桐树是作为观赏,终究抵不过各种争奇斗艳的花卉,而质地又很轻软,并不是名贵家具最好的材质,终究被人们渐渐冷落的缘故吧。现在,回到老家,即便新搬迁的庭院很宽敞,父亲也不会栽桐树的。反而,是核桃树,柿子树绕着庭院的栽。 又到桐花开。但我却不能像儿时那样吮着花蜜坐在树下,更不能戴着花梗做成的项链四处招摇了…… 车子疾驰而过,渐远渐淡的桐树很快就消逝在车后,但记忆却轻轻浅浅,依然在花叶间脉脉流淌…… 作者简介:成诺,陕西省宝鸡扶风人。自小热爱文学,绘画,篮球。多年笔耕不辍,以文写心,坚持写作,擅长散文。 投稿 投稿请发到admin ffbx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