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的怀恋

文/飞鸟

（网络图片）

　　插队第四年的四月份，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招工竟争不久！落选的我，情绪低落、沮丧！整日呆在知青点，饭不思、工不出。这天老队长敲门进来，见我这般模样，便安慰我道：年轻娃想开些！去年没走成，今年年底再招工时，还没人跟你争咧！但出工天数太少恐怕对你不利咯。队上最近在用黑豆做豆腐呢，你明天跟上郭茂海老汉去换豆腐吧。其实我心里明白，老队长之所以给我派这么轻松的活路，是为了弥补一下他对我的愧疚；我们知青组共五名男知青，招工前一人转回原籍，一人参军人伍，剩下三人公社招工办只给两个指标，最公平的办法当然是比工分，我的工分数排第二，于是便坐等佳音了，谁料想等来的结果却是；工分第一和最少的被推荐！理由是；因家庭困难，本人身体较差，特此优先推荐。

　　事后栓科悄悄的告诉我“你小组xx事先把他爹叫来咧，提的大包小包，给公社、大队、小队、的干部，都行了礼咧。”

　　唉！只怪自已太幼稚；没有想到在关乎前途和命运的时刻，人是会不择手段的。

　　翌日晨，我和茂海老汉把昨天做好的八坨硬而韧弹的农家老豆腐装上架子车，准备游乡串村去换豆腐；“换豆腐”就是一种“以物易物的原始方式”，茂海老汉是做豆腐的行家，一般每斤豆子能出三斤豆腐，按行情：每斤豆腐换玉米一斤或换麸子一斤半，就是说；一斤黑豆可给生产队换回三斤玉米或四斤半麸子，这无疑是一桩不错的生意。

　　我俩拉上架子车便出了村，走上大道便是一路下坡，我说道：

　　“郭伯上车我把你拉上走”。

　　正值仲春时节，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大路两旁笔直的白杨树婆娑着，银亮的新叶沙沙作响，两旁田地里是黄灿灿的油菜花海，随风飘来阵阵花香！茂海老汉放声唱起了秦腔“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我也心情大好，快步如飞。

　　须臾，我们便拐入一个叫南阳的大村庄，茂海老汉用他唱老生的好嗓门吆喝道“换豆腐咧——！”不一会婆娘、媳妇们便围扰过来，“老郭家的豆腐可来咧！还带了个洋学生徒弟呢”。只见老汉称秤、算帐、打豆腐、是既准确，又麻利，我则忙不迭地把换回的玉米、麸子往口袋里装，很快两坨豆腐就换完了。

　　接着我俩又转了几个自然村，眼看就剩一坨豆腐了，“前面不远有个叫丰邑的村，我估计这一坨豆腐就换完咧！”老汉自信的说道。

　　走进丰邑村己是晌午，不出所料，换豆腐的人不少，这时走来一位姑娘；上身穿白色的确良衬衣，下穿一条肥大的军裤，柔顺的乌发用块素花的手帕扎着，手端搪瓷盆，装的却是白面，我说“你是知青吧”“你咋知道”“我们知青点养的狗都分得清谁是知青，谁是老乡”

　　姑娘被我的回答逗笑了！我说“你拿白面换豆腐可惜了，咱都是知青我送你块豆腐！”“这多不好意思！你们跑了这么远的路！要不上我那喝口水吧？”我转身看看老汉“我还看摊子呢，娃你去吧”说罢冲我眨眨眼，我便割了块豆腐用手托着，随她走入知青院子。

　　姑娘一边往印有“下乡光荣”的搪瓷缸子倒水一边问我“你是哪一届的？”“72届的，你呢？”“我也是72届的”姑娘把水杯递给我说“你家是西安哪的”“我家是西郊x×厂，是厂子弟中学，你呢？”“我家在北郊龙首北路，我上的是西安市外国语中学，去年招工你怎么没走？”“唉！三选二，犯了小人，我剩下了，你为什么没走？”“我本已分到××信箱厂，最后政审又被退回来了”

　　“为啥呀”“我曾到县招待所当面问过招工单位的人，回答是：“我们是保密单位，政审较严，看了你的档案，家庭出身是资本家，所以按规定不能招入”我当时反驳道：资本家咋了；那都是我爷爷辈的事情了，打我出生就没见过爷爷，难道我一个弱女子会到你们单位搞破坏不成！”姑娘说着眼圈都红了，我也不知该用什么话安慰她，但能感觉到她是个性格热情、直爽的人。我有意岔开话题道：“你今天换豆腐准备做啥饭呢？”“我还没想好做啥饭，你会做饭吗？”“会啊，可是你与我刚认识就留我吃饭，你就不怕……”“我一看你就是个有知识修养的人，我怕什么”“就冲你对我的信任，今天我就展示一下厨艺！”说完我想；时间紧，只能做简单的饭食了。“你这里都有啥菜呀？”她转身把我带到灶房，指着案板底下说“你自己看吧”只见地上有几根小葱、两个西红柿、几棵蔫巴的青菜，

　　“对了！我还有几个鸡蛋呢”她补充道。“好了我知道做什么饭了！”

　　我快速把面盆中面粉加入适量的水顺一个方向搅成稠糊状先饧着，然后是洗菜、切菜、切豆腐、这一切都是在十分钟内完成，“你来烧火我炒菜”

　　锅热倒油，把菜炒熟铲出，添水烧开，把饧好的面盛入盘子用根筷子沿盘边将面拨入滚水中，待那满锅的面鱼儿煮熟，把菜入锅调味，最后淋入鸡蛋。耗时半小时，一锅色、香、味、俱佳的拨面鱼儿就做好了。

　　吃着饭姑娘说“我咋觉得咱俩以前就认识似的……一点没有生分感呢？”“这就叫一见如故！”“对对对！我就是这意思”“我叫童雅青，你呢”“我叫飞鸟”“嗯！挺特别的名字，其中一定有故事吧？”。

　　“在我刚识字时，看到家中书架上有本浅绿色的硬皮书，书名是红色的繁体字《飛鳥集》泰戈尔著，翻开扉页是一行钢笔字：.10.08.第三个儿子降生.取名飞鸟.留笔纪念。至此便知道了我名字的由来。泰戈尔是印度伟大诗人，我最喜欢他的诗句是：“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看来你父亲年青时也是个文学青年！”雅青感慨的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没有去那个大山里的什么保密单位，也未必是件坏事。“是呀，不然也不会遇见你了，豆腐哥！哈哈……”“你还是蛮有幽默感的嘛”。我即兴吟诗一段；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都将成为亲切的怀恋。

　　“这是谁的诗作？好像是为我写的”

　　这是俄国伟大诗人普希金在一百多年前写的，托咐我今天带给你，哈哈哈……。我俩都笑了！。

　　你们知青组也剩你一人了吗？“还有一个男知青，搬到一个关系好的老乡家去了”为啥搬走？“那是一个猥琐的小人；有次偷看我擦身，被我发现痛骂了一顿！”雅青表情厌恶的说道。

　　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雅青那丰满娇好的身段说：“你们女知青一定要有自我保护意识，不能软弱！有事找队长或公社知青办反映！”我像个大哥似的叮嘱道“嗯！我会注意的”。

　　这时听到茂海老汉喊我，连忙迎了出去，“郭伯得是豆腐换完咧，先吃碗俺们刚做的饭再走不迟”

　　“不用咧，我刚才吃过干粮了”这时雅青己把饭端了过来“大伯这是飞鸟的手艺，你肯定没吃过，香得很！”老汉半推半就的接住了碗……。

　　雅青把我们送到大门口，“下回换豆腐再来噢！”我看着她身后空荡荡的知青院子，忽然鼻子发酸，只说了句“你回去吧”扭头便走了。回去的车比来时重了几倍，而且还是慢上坡，我在前面驾辕老汉在后推车。

　　“唉！娃长得心疼的（漂亮.可爱），一个人住喔大个院子，让人看着恓惶的么！”我也无言以对，只是默默的拉着车。一会儿老汉又哼唱起了秦腔；空山寂静少人过，虎豹豺狼常出没，除过你来就是我，二老爹娘无下落，你不救我谁救我？你若走脱我奈何？常言说救人出水火，胜过焚香念弥陀……。

　　在此后换豆腐的日子，每次走到丰邑村，都看那知青院大门上着锁，问村中人道“女子家里有事，回西安了”。

　　当仓库里黑豆用罄时，我与茂海老汉的合作便结束了，一切又回到原先的模式。一个星期六的早晨，我们在南场边玉米地锄地，这是一片靠公路边约二百亩的早玉米地，一眼望不到头的玉米苗己比膝盖高了，男女社员一字排开向前推进；锄去垄间杂草兼给青苗松土，锄了几个来回后，大伙都有些松懈了。这时只见公路上过来个干部模样的人，骑辆二八加重自行车，尾灯处扎着红绸布。眼尖的妇女巧莲喊道“云香快看你老汉回来咧！”又手柱锄把无比羡慕的说“唉！当干部的家属到底好的么！老汉在外挣的是现钱，上六天班还歇一天；刚刚想咧，人家就回来了！”“看把你好死咧！”云香没好气的回了句。

　　“把你才好死咧！收了工回去给老汉做些好吃的，你老汉晚上管保把你侍弄的到到的！”“你再胡说，我把你喔X嘴扯烂”云香恼怒的说，“你来扯些，得是说到你心上咧！嘿嘿”。众人都哄笑起来，副队长厉声喝道“都赶紧干活，甭把玉米苗踩咧！”

　　晌午收工，我顺路到菜园一毛钱买了颗莲花白还搭了一撮小葱，当我荷锄走到知青院门口时，只见童雅青倚靠在门边正望着我！我诧异的问道“我没告诉你地址你咋找到的”

　　“都说鲁马.郭家的豆腐好，知青点就一个，还怕找不到你！”“聪明！妳咋想起找我了？”“想吃你做的饭了！”

　　“好啊！中午我正好做油泼面”边说边把她让进屋里，“妳来就来了，咋还带礼当呢？”我指着她手中旅行包说“一会再给你解释”她环顾四周后说“嗯！你的房间还挺整洁”只见她今天绾了个丸子头，配以粉红色衬衣、米色裤子、一带黑皮鞋，显得高雅、洋气！雅青被我看得发窘，娇嗔的说“赶紧做饭！我都饿了”。

　　我赶快拿出早已饧好的面团，操起扞杖，几分钟面已扞好，切成一指宽，提起、抖顺、备用，接着洗菜、切菜。而这时雅青早已坐在灶前烧火了。做油泼面不用炒菜，只需将莲花白焯水备用。

　　无意间瞥见；雅青随着续柴、捅火、的动作，衬衣下面似有两个活物在扑楞！舜时感觉呼吸发紧，心跳耳热！“哎！水都开了咋还不下面呢？”我慌忙将面下入锅中。

　　面熟捞入两只碗中，依次放入莲花白、小葱、干辣面，铁勺倒入菜籽油在灶火中烧至冒烟，急泼入碗中，只听得滋喇——两声响，两碗油泼面便做好了！雅青急不可待的端起一碗便要吃，我忙说“甭急！还没放盐和醋呢”调好味后她就大口吸溜地吃起来，完全不顾女娃应有的矜持，我颇有成就感的看着她的吃相说“你像是三天没吃饭了！”“啊！终于又吃到你做的饭了”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我又说“吃完要喝些面汤才算圆满”。

　　吃完饭我问她“现在该解释你为啥提着旅行包到我这来了”，“你听我从头道来；我爷爷有两个儿子，我爸行二，在临近解放前夕，爷爷因怕资产被“共产”掉，欲携全家逃往香港，学纺织专业的父亲抱着一颗产业兴国的爱国之心，执意留在了大华纱厂，並拒绝爷爷经济上的资助，就是这样一个爱国的“资本家儿子”，却在文革中受尽屈辱、折磨后在“牛棚”中割腕自尽了，卒年四十六岁。伯父随爷爷去港后又创建起了家族式企业，因忙于事业，终身未娶。多年后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伯父独撑企业至今；前些日伯父也因病离世，临终前立下遗嘱：将名下所有资产赠予胞弟遗孀及子女。我有个大我六岁的哥哥现在纱厂当工人。香港的律师已办好了我家三人的一切赴港手续。

　　我从西安回来办完迁移手续后，把所有东西都送给村里老乡了，只留下这包换洗衣服，想想在此地最可信赖的人就是你了，再说你这里又有直通降帐火车站的班车”。

　　噢！你来我这里是为了借宿一下就走，这我就放心了。“咋！你还以为我是来跟你过日子的？想得美！”

　　看来我要给未来的港姐提供一个星级的服务了；床单枕巾都要换，天热了要换床薄被子……“少贫了，你把东西找出来我自已来弄”脸上还是娇嗔的表情。

　　拾掇完房间铺好床，雅青脚搭床边斜靠在被子上说“真舒服！歇会儿”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看着雅青惬意的样子，心头莫名涌出一股幸福感！

　　“你这几天办手续跑累了！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把门插上，安心的睡一觉，”“好吧！你在外面把院门也锁上吧”雅青懶懒的说道。我说有事只是借口；其实是想营造一个无人打扰的环境，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想想一个姑娘，家中发生如此变故，许多麻烦事都需她独自面对和处理。我与她非亲非故，她却把我当成最可信赖的人，我定要珍惜这份纯真的情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慢悠悠的来到大队街道的供销社，买了些日常用品，又到一个村子里买了些鸡蛋，估摸出来时间有两三个小时了，

　　便折返回知青点，开大门时听到拉门闩声，看来雅青已睡醒了。

　　“你睡得好吗？”“你刚走我就睡着了，刚刚才醒来”“那就好！你下午想吃啥饭？”“晌午饭吃得太撑了！一点不饿”“我给你蒸碗鸡蛋羹吧”“好啊！我在家时就爱吃妈蒸的鸡蛋羹”

　　“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做”“你把我当月婆侍候呢？我要看你咋做蛋羹”“那你就负责烧水吧”。

　　取四颗鸡蛋，先打散再加入两倍的水，单向快速搅打至起泡沫，用纱布过滤到另一碗中用盘子盖住，放入锅中蒸十五分钟，出锅后放少许酱油、味精、再撒点小葱碎，“要是有香油就好了”“这就够香的了！现在可以吃了吗？”雅青急切的问。

　　于是我俩就你一勺我一勺的吃起来。“从同吃一锅饭到现在共吃一碗羹，还说不是跟我过日子来的”我趁机揶揄她道，“这么香的蛋羹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蛋羹，雅青指着架板上用手帕包着的口琴“我想听你吹口琴！”“你想听什么歌随便点”我很自信的说道，“我想听老知青的歌曲《从北京到延安》”当忧郁、伤感的口琴声响起，雅青便轻声的哼唱起来；

　　从北京到延安，路途是多遥远

　　离别了家乡，告别了父母……

　　咋夜晚又梦见，妈妈坐在我身边

　　轻轻地抚摸着孩儿的笑脸，

　　泪水洒在胸前

　　孩儿从前多茁壮，如今瘦得可怜

　　睁开双眼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梦中相见

　　中秋节月儿圆，我盼着把家还

　　小妹妹你我远隔千里，永远也不能相见……

　　曲还未终，俩人眼中已噙满泪水……。天渐渐黑了，我忽然想起水缸己空了，赶忙到村中的公用水井担水，“我也跟你去”“不用了，你把门关上”。当我担着满满一担水回来倒入水缸时；觉得有两条绵软的胳膊在身后抱住了我，灶房没有开灯，只能听到雅青急促的喘息！

　　“你怎么了？”“你一走我就害怕了”“那你在知青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你可想而知我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反正我感觉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心里踏实、有安全感！”“我看你是缺乏父爱吧”“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回到屋里灯光下；只见雅青脸颊腓红、眼睑低垂、羞涩不语。

　　“我担水是为了给你烧热水洗洗，明天你就要赶火车回西安了”“我不想回去了！”“快别胡说了！咱两个倒霉蛋招工都出不去，难不成真要扎根农村吗？再生个娃就叫二蛋”雅青被我的话逗笑了“你真坏！”。

　　当我俩都洗漱完后，雅青问“今晚咱俩咋睡呢？”“你睡我的床，我在隔壁睡”“我不管！明天咱俩就分别了，今晚你得陪我……”我故作严肃的说“是分别，又不是永别，你今晚的表现让我想起一个人”谁？冬妮娅，“冬妮娅是谁呀？”冬妮娅是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人物。我最烦看苏联书了；名字又长又难记，男的不是懦夫（诺夫）就是司机（斯基）女的不是什么娜就是什么娃，但我想听你讲；冬妮娅是林务官的女儿，却爱上铁路工人的儿子保尔，保尔为救老布尔什维克而入狱，后又被误放出狱，为了躲避追捕，保尔藏身冬妮娅家，在即将分别的那天晚上，冬妮娅自愿献身于保尔时；保尔对冬妮娅说：“我爱你冬妮娅，所以我不能这么做；如果你也同样爱我，就等我回来，我会成为你的丈夫。”

　　“那她俩最终还不是在沙发上拥吻而眠到天亮的”“哈哈，你还说你没看过这本书，这些细节你比我还清楚”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这种事的态度”

　　“那么我告诉你我的态度与保尔一样；我也非常爱你，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伤害你！就连拥吻我也做不到，因为我对自己的定力没有信心”

　　“你终于说出爱我了！”她忽然把脸贴在我胸前许久……最后喃喃的说“我要你明天把我送到火车站”……。

　　早晨天刚亮我俩都起来了，洗漱完后，我便静静的看她梳妆；由于镜子是挂在墙上的，她将一把发卡放在我手上，用娴熟的动作把头发绾好后，借助嘴唇打开发卡，一支支的插入头发固定，身姿是那样的优雅！

　　最后在镜前左顾右盼一番说“好了，走吧”于是我们就直奔村口的班车站而去。

　　刚等几分钟就驶来辆班车，上车靠后找了个双人座位坐下。

　　经历了昨夜的“风波”我俩像一对“小夫妻”似的没有了拘束，十指相扣地牵着手，偶尔相视微笑，眼中充满爱意！

　　靠窗的她被风吹拂着留海，清澈明亮的眸子逾显妩媚动人！

　　啊！当摆脱了肉欲的羁绊，青春的恋情是多么的妙不可言！

　　经过约一小时的车程，班车抵达降帐火车站。我俩在售票厅看完列车时刻表后，“去西安的车次很多，咱俩先去吃饭，我请你！”雅青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我俩便来到站前街最大的永红餐厅，雅青把菜单递给我说“点你最爱吃的菜，别管我，再要瓶葡萄酒”“我很少喝酒”“我也不会喝酒，但人常说团圆的饺子、别离的酒，你能解释其意吗？”“别离只能是发生在亲人、朋友、恋人之间的生存状态，我想是取长长久久的意思；因酒与久同音”“你真有才！我怎么没想到，那就更该喝酒了！”雅青有些兴奋的说，……。

　　吃完饭返回售票厅，最近开往西安的车次离发车只有十多分钟了，而后一车次还需等三个多小时，于是买了票就急忙向站台跑去！当我俩气喘吁吁地跑上车，刚放好行李，列车员就催促送行的人快下车，我又急忙下车跑到雅青座位的窗口下，拉住她的手却语塞了……。火车气笛一声长鸣——！泪水模糊了我俩的双眼！……。

　　年5月12日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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