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季节(小说) 文/周向东 题记:麦收季节不仅仅是收割麦子,各人的工作就是麦田。切勿对号入座。 六月的关中大地,一片片的麦子,黄灿灿的,一阵阵风掠过麦浪开始翻滚。熟麦的季节,气温一天比一天高。西瓜大量开始上市了,价格一天比一天低。 我的家乡扶风县就位于关中道上。北面横亘着茫茫苍苍的乔山,南面突兀着巍巍的太白山,乔山和太白山象卫兵站在扶风的南北,中间一条滔滔的渭河从西流向东,金光耀眼的法门舍利塔格外引目,大地麦子也一片金黄,将宁静的村村落落衬托的如一幅油画。站在这一片希望的田野,乡亲们对它寄予着丰收梦。 关中土壤丰腴,是种植麦子的良好基地。一方水土养一方食物。扶风的麦子就像新疆的葡萄干、黑龙江的椴树蜜、汉中的珍珠米一样,独特而芬香。今麦郎公司就在扶风办厂,火车上和飞机上的方便面大多来自扶风的大地。 乡亲们戴着草帽,巡势在田间地头,一会儿挥手,一会儿大声吆喝,盯着奔跑的收割机,抢时间收获麦子。大家就怕天气变坏,糟蹋了成熟的麦子,更怕糟糕喜悦的心情。 我给母亲打去电话,明显感受到母亲喜悦的心情。人一旦上了年纪,就越来越爱老家,越来越爱粮食。母亲告诉我,家里的麦子丰收了。 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每到麦收的季节,就想到小时侯的麦收图。农民靠天吃饭,麦子面临着干旱、内涝、冰雹、虫害、干热风、火灾等自然灾害的严峻考验,风调雨顺就是乡亲们最大的企盼,麦子长得好就是乡亲们莫大的欣慰。麦子要颗粒归仓,乡亲们要担惊受怕。提起小时候麦收季节,我心里不好受,吃一口饭不容易。有次拿着镰刀割麦,竟然割破自己的手,晕倒在地。有次拉架子车上的麦捆,自己胳膊细,力量单薄,小马驾驭不了大辕,翻车,麦捆散了一地。邻居家的更心硬,把9岁的小儿子赶到麦场上晒太阳,干不了活,陪大人干活,叫“陪日头”。村里德冒叔拉着我细如麻杆的胳膊,愁容满面,你这娃娃今后咋吃饭啊.现在真好,科技改变了生活,收割机解放了乡亲们。等我大了,工作了,有天晚上熬夜爬格子,母亲天见了说,我以为我娃出来享福,这写字比割麦子一样,世上没一样好吃的饭。 麦收季节,天气很受人 娃,明个天气咋样?打通电话,母亲第一句话就问我。 我叮咛母亲,13号以后有雨,趁早收完麦子。 上世纪90年代,家乡流传这样的民谣:”天把气象台箍着呢,坏人把好人箍着呢,女人把男人箍着呢,娃把他爸箍着呢“。我很佩服家乡人的语言,一个”箍“字,拿捏掌控的意思,立即会想到唐僧给孙悟空戴紧箍咒。现在,风云气象卫星上了天,气象台预报的比蜂蛰人——准。好人遇到生命危险时,坏人会遭到爆头。只不过女人箍男人和娃箍他爸的现象倒没多大的改变。 一进入六月,这个麦收季节,我就没休过假,工作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就没消停过。 我在信访局工作,这是个协调处理机构,没职没权的,老百姓爱来告状。领导说我们的工作是”送上门的群众工作",我说是积德行善的事情。有了这个认识,干活才不疲乏。 一个叫高明的人,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在国家信访局网上却留别人的手机号码告状。按规定一定得见这个高某人谈话签字。但人家不愿见我们,状还要告。通过了解,高明麦收期间回家了,我得抓紧时间找到他说事。一个王某的人告状,说他去政务大厅办事,他说一个女工作人员脸难看,那个女的不急不忙对他说,我脸难看了你把眼睛闭上不看就行了,老王找我替他说个理,我说你找纪委去反映,老王说他不割麦子了,在我办公室坐了一上午。 更要紧的事情是,在这个麦收季节,在这个绣女下床的季节,上周在法门街上一辆摩托车和一辆校车上发生死亡亲吻,两个男人死了。死者一方60多人来县发生政府上访,施压。这类交通事故,法律规定很明确。但往往当事方“信访不信法,信上不信下”,信奉“大闹大解决,小闹小解决,不闹不解决",不愿意打官司。我一连熬了3天,眼睛布满红血丝,象兔子眼,又如同害了红眼病。死者方要52万,肇事者只出46万,双方开始进行起拉锯战。吃饭喝水有人跟着我,上厕所也跟着我,怕我这个组织说事的主儿跑了,台子塌禾了。起初对我很礼貌,局长长局长短叫着,第二天开始叫名字,第三天脸都黑了说,哎,哎,你会说事不? 信防局的人手少,个人肩头扛事。老李是高血压,老刘是糖尿病。我暗暗下定决心,再做工作,把这件挠头事情说倒,放事。 麦子黄了,不误农时,割麦子去。 投稿 投稿请发到admin ffbx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