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结婚那些事之（二）

——热热闹闹来拜堂

文/张晓科

　　九十年代那阵，一到腊月时节，家乡村村开始大办喜事。最为热闹的就数一对新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羞羞哒哒大拜天地了。

　　那天是本村狗娃哥结婚大喜的日子。

　　临近中午时分，新娘描眉点唇，面擦红粉，腮落胭脂，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新郎则剃须修发，把自个穿戴得更加英俊潇洒，帅气十足。

　　平曰能说会道，举止幽默滑稽、人缘甚好的建强主持婚礼。他把写好的《婚礼仪式》工工整整粘在大门外墙上，再搬来一张方桌放在前面，顺理成章就成了婚礼主席台。

　　时钟一分在迈近十二点，人们纷纷相聚门前：

　　有怀抱小娃的妇女，

　　有手织毛衣的媳妇，

　　有拄着拐杖慈祥和谒的大妈，

　　有抽着旱烟精神矍铄的老伯。

　　大家早已绕着桌子围了个大圈出来，心蜜腹甜的新郎官，西装革履早已不请自到，笑容灿烂的站在方桌前面，一遍又一遍在心中期昐着新娘的芳影从大门一晃而出。

　　派进去催促新娘的一群小青年，急匆匆跑出大门，压抑不住心头的阵阵狂喜，边跑边欢天喜地喊着“新人出来了，新人出来了”。

　　只见新娘红花戴头，翠柳弯眉，杏眼红唇，指如葱根，甲似红贝，低下翠眉，俯下凤眼，羞涩万分的走出大门，侧身而立桌前。

　　主持婚礼的张健强，故作严肃的干咳两声，清了清自己的嗓门，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

　　“杨菊花，张狗娃两位新人的婚礼，现在正式开始，第一项鸣炮热烈致贺。”

　　站在主席台旁边的黑牛，把帽延反戴脑后，左手提着一串长长的鞭炮，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半截的纸烟。

　　站立多时的黑牛，早已等得有点不耐烦，只见他将半截纸烟叼进嘴中猛吸几口，倾刻间浓浓烟雾从他嘴中喷薄而出，又柔柔扩散淡去。

　　他既而曲膝半蹲，轻轻弹掉烟灰，伸过烟头去点燃炮埝，炮埝开始“扑哧哧“的冒着红红的火星四下飞溅开来。

　　黑牛“嗖”的一下站直身子，将手中烟头猛摔在地上，单手提起燃着鞭炮，眼睛不眨一下，一个劲的往新娘那边晃去。“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新娘，慌忙用双手紧紧的抱头捂耳，整个身体牢牢贴在身边送女客的身后。圈外的人们都喜笑不止，鞭炮燃尽声消，一切又平静了下来。

　　第二项是《宣读新人结婚证书》主持人倒也正规正矩的读了起来。只是又将两人的年龄读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分牛马不相及，相差甚大，引得众人捧腹大笑一片。

　　“下面是新郎新娘向来宾讲述恋爱经过”，主持人面带笑容瞅着两位新人乐道。尴尬万分一对新人各站在一边，满脸堆笑、面红耳赤却不言半句。

　　站在圈外的珍寇嫂，一边磕着嘴中的瓜子，一边催促着：

　　“给大伙讲讲，让咱村子青年们好好听听。说简单点枣胡解板呢——两锯（句）都行”。她气都不喘一口，连珠炮似道了出来，听得人们笑声又起。

　　两位新人更好似哽骨在喉，面露难色，无一应声。

　　停了一阵，建强道：“咱今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核桃毛栗全都倒出来，好好卖卖你们俩的笼笼子“众人听后又大笑了起来。

　　“你们俩还羞羞哒哒的，其实早就炒面捏娃呢——熟人。“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人们群中笑声哗然，新娘也忍住捂嘴偷笑起来。

　　“都别笑、千真万确，句句都是磨扇打石头——石打石的实话”，他继续有板有眼的讲了起来。

　　“知道不他们俩小学时，不但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同桌呢。那时张狗娃经常把自家蒸熟的红芋给杨菊花吃。别笑，别笑，还有更有意思的。”

　　建强又眉飞色舞的说道起来：“有次考试，张狗娃尽抄人家同桌杨菊花的，等考完试，两张卷子上全是杨菊花的名字。真是天降奇才，一个字腿腿都不少，一笔一画连人家杨菊花的名字也抄了过去。”人群又大声嬉笑起开。

　　人群中信以为真的学生娃们，笑得小眼都快蹦出眼泪，“哈哈，连别人名字都往上抄……哈哈”。

　　“好戏还在后头呢“建强又道：“气得老师火冒三丈，从教室后面的扫帚上，抽出一根指头粗的竹棒，抓住就往扁里揍，硬是把张狗娃早上刚换上的一条新崭崭的棉裤，抽得伤痕累累，上面横一道竖一道的口子，整个教室棉花狂飘乱舞，好似天女撒花一般好看”。人群又开始嬉笑起来。

　　“那天跑回家，还哭哭啼啼地给自家大伯撒谎说是让狗咬的，装得可怜惜惜，一走三跛脚，哄得大伯在商店买了好多吃的安慰他。还笑呢，对不对新郞官。”主持人一瘸一跛的边走边说。

　　逗得人群中的妇女们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大家个个心知肚明，主持人只是瞎编些段子，热闹热闹，聚聚喜气罢了。两位新人也不放在心上，忍俊不住都失态笑了起来。

　　建强止住话题，道“不谝了，看我这——提起蒲蓝斗动弹，扯得又点远了，进行下一个项目“。

　　“新郎新娘同吃幸福果”，说完他把一个把子上绑着头绳的红苹果拿了出来，再三叮拧面前的一对新人道，“前面几项都让你俩糊弄过去了，这一次定要丁是丁，卯是卯，否则的话那就，‘脸上戴獨子——拉不下去了’。快男左女右，各就各位”。

　　他把绑好的苹果提起站在两人中间，甚是滑稽的说道：

新娘头戴小红花，

好比仙女来张家，

新郎帅气真潇洒，

咋看咋象刘德华。

一人吃一口，

平平安安，日子长久。

一人吃两口。

甜甜蜜蜜，幸福常有。

　　两人刚凑过去，半空中的苹果就晃过来摆过去。狗娃顺势抓住空中苹果猛咬一口，自己慌忙用双手捂住塞满苹果鼓鼓囊囊的嘴巴，人们又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秀气羞涩的新娘自然不肯去咬一口苹果，建强把苹果往新娘怀中一塞，语重心长的说道：

“现在不好意思吃，干脆等会儿，

拿回新房、坐上热炕，

一人一口，勿争勿抢，

细嚼慢咽，别打别闹。”

　　逗得新娘，一个劲的捂嘴抿口直笑，也乐得旁边的人们嘻嘻哈哈，笑声不止。

　　婚礼一项一项的进行着。而后又是《新人相互交换礼物》。身边的几个小青年，把两个新人很劲的往一块推。两位新人，好比山顶上的小树一般“东风吹过来，西风又吹过去”，任由摆布，只是笑而不语。

　　只见两人相依而立的那一刻，他们似乎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相互从衣服口袋中掏出，叠得四方四正的小手帕递给对方，站在人群之中，眼尖嘴快的银劳大声叫道：“交换礼物已毕，还拉拉扯扯站在一起想干啥呢”，又惹得人们前仆后仰的大笑一通。

　　随后又相继进行了《新人同拜四方来宾》。《同过幸福桥》……阵阵笑声，此起彼伏。

　　最后一项，当然是雷打不变的《新郎新娘同入洞房》。主持人话还没讲完，新娘手拉送女客，早已撒腿跑进大门，揭起门帘跨进自己的新房，稳稳当当坐在炕边，身后只留下一阵阵欢声笑语。

　　“时候差不多了吧，快请娘家人坐席吧，后面还有二三十席亲戚和村里人等着呢”。总管一边吩咐一边匆忙安排着，院子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在家乡扶风新人结婚大拜天地。没大没小的说说笑笑，无拘无束嬉嬉闹闹。

　　农村乡野虽无有章規，但大事小事，情满其中，都是人们对新人美好祝福。

　　让阳光依旧照耀大地，

　　让亲情时时温暖心灵，

　　让生活永远充满欢笑。

　　如今家乡美丽扶风，正侧马扬鞭，奋勇前行，取“万物之景秀，依黄土之灵气”，呈现空前繁荣昌盛之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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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扶风结婚的那些事之（一）：欢天喜地娶新娘

注：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张晓科，扶风城关万杨张家底人，不管这只孤燕飞往雪山戈壁，还是飘落天漄海角。思根念土，永远昂首眺望家乡扶风那片生我养我的热土，情深意切一如既往的思念，勤劳，善良，朴实的家乡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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