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牟全中

农历

腊月二十二立春

二十三日

又，欢天喜地过小年

春风，吹来年味的气息

催唤我启程

快快回家去过年

小年里

先进理发店

把有快二个月

长的跟荒草丛生的乱发

下狠心，该忍痛割爱剃一下了

那跟麦茬粗壮茂密的胡须

像割韭菜

挨模齐茬该割一遍了

身上搔痒难闻的男人汗醒味儿

也该进澡堂

好好浸泡搓揉洗个舒服澡

那有二分硬币薄厚的垢甲

想起来恶心呕吐

有钱没钱

理发洗澡回家过年

过年把人能忙乱死

腊月二十八

擦黑，鸡上架

我火烧火燎赶回家

二十九天还没大亮

匆匆忙忙穿件旧衣服

楼上楼下，后院前院

凡是有尘土覆盖

或是没有清理的垃圾

我都要角角落落去扫尘去耐心清理

傍晚

腰酸腿疼

像个土贼似的去倒垃圾

岀门和邻家媳妇撞了个满怀

好久未曾见面了

她也是打老远回家过年来的

新年快乐呀

我向她新年祝福问好

不料她把嘴憋撇了一下

好个屁，把人能忙乱死

过这个年啥哩呀

她嘴里虽然说

心里却一直美滋滋的

年，过的个人人忙忙碌碌

不忙那乍能叫过年

一个六十多岁的人没熬过年

二十九日午后

天气晴朗

阳光正暖和的时候

我正在院子

专心擦抹玻璃门窗

我的二哥推门进来

结结巴巴

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我等急了

他才好不容易从牙缝挤出一句

公科死了

公科属羊的

今年刚好满六十六岁

可怜让病魔给夺走了生命

在厨房里忙活蒸醋糟粉的妻子

在围裙上擦了下湿漉漉的手

唉声叹气说

不当可怜的很，连年都顾不上过走了

三十日十点多钟

侄子告诉我和妻子

公科就要下葬了

他去帮忙抬棺材

连死亡到下葬不过一天一夜时间

人的生命贱微的

连路边刚露芽的小草都不如呀

请先人

贴上春联门神

让家宅六神归其尊位

一切在忙活里安排停当

刚好侄子手拿香烛走进屋来

对我很是毕恭毕敬说

碎爸，咱们该到坟地里请先人去咧

不容分说

我领着侄子和儿子

向庄北公坟走去

六九里

母亲坟头顶上的迎春花

一朵接着一朵

像春天的小号手

在向我们吹响春天温暖的气息

点着香蜡

焚烧过纸钱冥币

我用一种柔和亲切的语气

哽咽着说

妈，跟我回家过年去吧

坐夜

除夕夜

一大家人

围坐在一起

抄盘子

晚辈给长辈们轮流敬酒

长辈给小辈子挨个发压岁钱

房屋里溢满荡漾一片欢声笑语

年味悠长且热闹无边

农家坐夜

四世同堂

有一镰割不断的血液血脉

每年农家土炕上坐夜

总会给人留下难忘今宵记忆

春天来了

不知不知中

年己过到初六

走出家门

田野的麦苗

翠绿翠绿惹人欢喜

这是春天老人

在向我们招手致意

问候牛年吉瑞快乐

天气很好

心情也很好

在无边春色翠绿簇拥里

我来到凤泉寺

庙大门仍旧紧锁着

山桃花和野杏花

用一脸少女妩媚羞涩

含情默默迎接我

望着蓓蕾含苞待放妖艳的山挑花

不由我情感而发

脱口吟诵岑参巜山房春事》

梁园日朞乱飞鸦，

极目萧条三两家。

庭树不知人尽去，

春来还发旧时花。

刚兴致勃勃吟诵完

年轻的当家主持师父

像一朵二月芬红妖艳桃花

满面春风

笑吟吟恭迎我进庙门焚香拜佛

等一场雨水

过年里

庄稼人除讨

吃好喝好热闹好以外

最大的心事愿望

埋怨哄弄不过我的眼睛

他们眼巴巴的盼望着

这个春风荡漾的春天里

能下一场

给麦子救命的急时雨

比啥都重要的很哩

雨水里

多么希望有一场贵如油的春雨

能缓解麦苗和庄家人的燃眉焦虑之急

一牟全中写于年2月19日11点17分

牟全中诗歌《醉酒元旦夜》外二首

牟全中散文《做呛菜》外一章、诗歌《人民节颂》

牟全中散文《老屋》、诗歌《南潮红船》外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