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篇故事,是我儿时真真实实的一段,令人难以忘却的艰辛历程。为了照顾我,姐姐比村里同龄孩子整整晚了两个年头上学。不懂事的我,经常跟姐姐争吵。 姐姐带我走过的那段童年 文/张晓科 (网络图) 想起小时候曾经生活过的美丽宁静的小村——家乡扶风城关万杨张家底。那里有太多的回忆与留恋,太多的迷茫与心酸。 那时的村里,家中一年的生活口粮,全靠爹娘所挣工分的多少来领取。我们家中娣妹七人,父母辛辛苦苦一年熬到头,分得的口粮也远不能吃饱肚子,每年都是村子中的短粮户。 听娘讲,刚会走路的我,整天由比我大六岁的碎姐黑当看着,娘每天要按时去队里劳动挣工分。 在我朦胧的记忆里,姐姐几乎太多的时间是领着我在自家小院追逐玩耍。 那是一个初秋的早晨,不到三岁的我早上起来找不到娘,开始叽叽唔唔的哭闹起来。无耐的姐姐只好把爹宽大的衣服裹在我瘦小的身上,连拉带拽吃力的半抱着我,准备出门去找娘。可是反扣的大门仅有一只手可以伸过去的缝隙,怎么也拉不开。看到被关在院中,我哭声更加紧迫刺耳,一声紧接着一声哭着。 姐姐半蹲着身子,把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我紧抱在怀中。心急如焚的她无耐的用一双充满泪水。模糊不清的双眼,牢牢盯着那留有一线希望,可以看到外面的窄得可怜的门缝。 突然,一阵匆忙的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干咳由远及近传来,姐好象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一根救命的树枝,她急不可待用双手尽可能的把门缝拉得更大些,头探向外边。看到本村的一位大伯经过,姐连忙大喊,让大伯帮忙把门打开。我好像被困笼中的小鸟,突然逃了出来,心里一下豁亮了许多,哭声也马上止住了。 听姐姐讲,那时她到村子玩耍,总是把我牵在手边。同伴在玩老鹰抓小鸡时,不懂事的我总跟着连成一串的小鸡后面,迈着蹒跚不稳的脚步追来撵去。她紧紧拉着我嫩稚的小手,万分羡慕地看着别人欢天喜地追逐嬉闹。 当伙伴们一块玩扔沙包的时候,姐姐生怕扔得很猛很快的沙包砸到我,总是拉着我远远的躲在一边,和大家一起享受那份疏远自己,遥不可及的欢乐与兴奋。 那年的九月,姐的同龄伙伴都背上崭新的书包,穿上漂亮的衣服成群结队,高高兴兴的去上学了,姐姐依旧还在家中带着我。 早上,带着我的姐姐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而后又逐渐消失在,学校大路尽头的那一刻,姐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默默的凝视着远方的那片天空。 当晚霞再一次把西边的天空染红时,看着又一次在家门口经过,满心欢喜的同龄人从学校归来。他们齐声读着新学的拼音,唱着走调的不太熟悉的儿歌。姐姐紧紧牵着我的小手,默默无言的看着他们,强忍着涌满眼眶的泪水,努力不让它流出自己眼睛。 那时的姐姐多么期盼能和大家一起跨进梦寐以求的学校,感受那份期待已久的幸福与快乐。 因为要在家带我,所以姐姐比村上同龄孩子,上学整整晚了两年。 上学的姐姐学习十分刻苦心认真,每学期都能捧回光彩夺目,烫着金边的优秀奖状。看着贴在房子的奖状,爹娘脸上充满幸福灿烂的笑容。 长到五岁的我,经常会为一些小事跟碎姐闹起争执。记得那是夏天的一个中午,阴沉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绵绵不断的细雨。我打着家中唯有的一把黑布雨伞,穿着雨鞋走在雨中,一个人不亦乐呼地玩着。 听着唰唰的雨声不住的打在伞上,瞅着从伞边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纷纷滚落的晶莹剔透的水珠,掉入地下水中,激起一个个水泡,我独自美美的享受这一切。 要去学校的姐姐过来拿伞,玩得尽兴的我双手紧紧的攥着伞把,不肯放手。用脚把院中浑浊不堪的泥水踢的四处飞溅。爹娘好话讲了一蒲篮,也无济于事。 当兵回家探亲的二哥爆燥的脾气一下被激了起来,火冒三丈的他冲出房门,一把夺过我紧攥手中的伞把,尔后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猛的用力一提,被提起的我,双手在空中猛力的抓向二哥,掉了雨鞋的光脚丫不停的在半空狠劲的乱踢着,像钢刀扎在身上一样大声尖叫着,哭着。气极的二哥猛一用力,我从他铁钳般的双手中飞了出去,稳稳当当的落在大门边上,堆放的一堆湿漉漉的麦草垛顶上。 骄横惯了的我,嘎然止住哭声,像一只挣断线的提偶一样。四面朝天,两只腿半蹬着停在空中,张得若大的嘴巴一动不动,生怕自已从麦草垛顶上滚落下来。任凭那凉嗖嗖的雨滴纷纷飘落进我的嘴中,滴入眼里,散在满是泪水的脸上。没有一个人理我,尴尬万分的我那时真的不知所措,后来还是娘把跟落汤鸡一样浑身湿透,光着脚丫的我从湿漉漉的麦草垛上抱了下来。 现在二哥偶尔还提及此事,问我记不记得。不但记得,还历历在目,也觉得小时侯自己真的太滑稽可笑。 刚上学的我,每天都是由姐姐带着去学校,自己写字用的每一枝铅笔,都是姐姐帮我削好装在书包里。不会读的拼音,不会写的数字,姐姐总是耐心认真的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教着我。有姐姐在学习上的精心辅导,我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很优秀。 那是我上二年级期末数学考试,坐在静静教室的我,等待考试铃声想起。忽然看见姐姐急急忙忙跑进我们教室,把手里攥着的两根削得尖尖的铅笔和一块崭新的橡皮交给了我,告诉我答题不要慌张,相信我一定能考一百分。其实,我那时已早早准备好了两枝考试用的铅笔。 那天考试,我答题十分认真细心不慌不忙,结果数学真的考了满分。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次,所以至今念念不忘,在心里一直感谢姐姐和那两支铅笔。 那有舌头不碰牙,上四年级的我经常会为一些小事跟姐闹起争执。或为一支水笔,或为一个塑皮笔记本,每次都是姐姐让着我。现在回想起来感到万分惭愧和自责,小时咋就那么不懂事。 初中毕业后的姐姐去扶风高中上学,只有星期六下午骑着自行车从离家十几公里的县城赶回,去时再带上满满一书包娘精心为她烙的半乍厚的锅盔馍。 姐姐告诉我,扶中校内有一座座高大漂亮的教学楼,宽敞明亮的教室,以及鲜花簇拥着的美丽迷人的宽阔校园。每到放学时人山人海,川流不息的学生,从扶中大门潮水般涌出的壮观情景。 还有繁华美丽的县城街道,穿梭不停的车辆,各种美味小吃,听得让我垂涎三尺,万分向往去县城,去扶风高中上学读书。 我暗自鼓励自己认真学习,一定要考上令我万分羡慕的扶中。后来中考因几分只差与扶风中擦肩而过,感到十分遗憾。 如今到了而立之年的我们,姐弟相隔甚远。每次只能在通话中相互问候,聊聊生活中的琐碎事情。姐的一双儿女都已长大,女儿王帆大学毕业后在西安工作,儿子王博和姐夫经营着一家轮胎火补店,人勤技高,生意非常火爆。一家人母贤子孝,其乐融融,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曾经在家乡万杨村张家底度过那段儿时的生活,好似一坛封存数年的老酒,轻轻佛去厚厚尘埃,小心翼翼开启那沉重的封盖,细细品味,慢慢斟酌。 那股淡淡的悠香,柔柔的芬芳,绵绵的甘甜,辣辣的苦涩,都会聚在我的唇齿舌尖之上,让人回味悠长。 童年,那是一本厚厚的书,有我永远读不完的故事,有我永远擦不掉的苦涩与心酸,也有让我永远分享不完的快乐与幸福。 感谢碎姐黑当,小时侯对我太多的关心与悉心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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