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白癜风医院 http://m.39.net/news/ylzx/bjzkhbzy/ 半个世纪圆梦记 -----仅以此文献给逝去的亲人们 题记:这是我于年1月撰写的一篇文稿。完稿之后,难以抑制内心的悲愤与情感的激荡,只好束之高阁,不忍卒视。一年过后,觉得还是有必要整理出来,公之于世,以纪录一段尚未远去的历史,缅怀那些在非常年代逝去的几位亲人,同时感念那一抹黑暗岁月里划过夜空的人性光芒!一、千里迢迢赴陕西年1月14日,农历丙申年腊月十七日,我和堂姐、堂嫂、三个侄子及我的兄弟七人,从我的老家--甘肃省天水市秦安县王铺镇青林村出发,专诚前往陕西省扶风县城关镇案板坪村擀杖沟自然村,凭吊了一位流落在当地半个多世纪的孤苦魂灵,了却一桩萦绕心间多年的愿望,圆了几代人牵肠挂肚的梦想。 图为我的家乡青林村,拍摄于年夏天 我们凭吊的,是我的大伯母,也就是我父亲的亲大嫂。她叫王秀英,本乡人氏,生于年,于年春季因饥寒交迫,带着一子两女、也就是我的堂哥堂姐,逃难至陕西扶风县城关镇案板坪大队擀杖沟小队,年春天因病去世于当地,年仅37岁。(年正月初四,大伯母王秀英从这条山梁上出发,逃难至陕西) 二、不堪回首话当年 上世纪五十年代土改的时候,我们家里有曾祖、祖父祖母、大伯一家六口、二伯三伯夫妇及我的父亲和姑母,全家达15口之多。土改不久即建立初级农业社,牲口土地等全部入社,又把全庄的人集中一起吃食堂。许多人以为从此过上天堂般的日子,但我的爷爷敏锐地意识到,社会彻底变了,年冬,祖父赶紧把一家人召集到一起说:“你们今天分家,以后各过各的日子吧。” 于是,大伯父一家六口,二伯父夫妇,三伯父夫妇从老院里分了三家搬了出去,祖父、祖母、三姑母、我父亲四人分在一处(曾祖于年去世)。 (我家的老院,我父亲一代就是从这里分家的,现在,老院于年塌了) 年的时候,突然掀起大跃进运动,祖父、二伯父被抽到徽县包家沟大炼钢铁,三伯父、三伯母、三姑母被抽到“引洮工程”现场挖土方石料,大伯父被抽到邻村的煤矿挖掘毫无开采价值的鸡窝煤,我的父亲当时只有15岁,在初级社里干活。这一年的情形是,庄稼大面积丰收,但庄里剩下的尽是小孩和小脚妇女,庄稼来不及收割,就被雨雪糟蹋了。 年春季,公共食堂的汤水越来越清,社员的肚子饿成了葱叶一般。我的祖父饿昏在山沟里,抬回家里即断气,终年53岁。后半年,我的父亲饿得受不了,偷偷跑到引洮工程现场,混在民工中拣了一条命,但落下一身病;年春,我的大伯父因饥饿难捱偷吃了一个洋芋,被社队干部发现而殴打,不久即卧床不起,撒手人寰。接着,大伯的一个小女孩也因饥饿而死亡。当年秋天,社队里的几拢苦荞被人偷了,社队干部怀疑我大伯母,不问青红皂白,操起门闩就打,可怜一个小脚妇女,怎能经受这样的殴打与欺辱?大伯母蒙受冤屈,又遭受毒打,想不开意欲一死了之,但在上吊的过程中,被人发现而救下。三、逃难至陕西扶风县年过年的时候,苜蓿、野菜没有了,榆树皮子也没处剥了,庄里饿死的人越来越多。正月初三,大伯母对我奶奶和我父亲告别,她说:“现在没一口吃的,坐着等死,不如死在外面,我现在要逃荒去了。”我父亲说:“嫂子,你们不要走。你看现在地里的洋麦绿绿的,长得好,再熬上一段时间,野菜、苜蓿芽子上来了就有救了。”大伯母说:“恐怕等不到苜蓿上来,就都饿死了。我一定要逃难,哪怕死在外面。”我父亲说:“嫂子,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就把你跟上,看你落脚到哪里,我再回来,以后日子好过了,也能找到你们。” (左图是我的三姑姑,右面是我父亲,年合影于陕西户县) 年农历正月初四,大伯母收拾了简单的包裹,带着我的堂哥、两个堂姐,天未明就出发,朝甘谷县火车站方向走去。我的父亲当时18岁,一路跟随照料她们。从我们老家到甘谷火车站,七十多公里路程,他们整整走了两天一夜。说是走,其实,大伯母是小脚妇女,走一段,爬一段,跪着挪一段,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到甘谷火车站时,所幸奉命堵截难民的人员网开一面,大伯母一行挤上东去的列车,进入关中平原后,她们下车了,才知道进入扶风县境内。 在扶风火车站下车后,大伯母和我父亲一行一路乞讨,来到扶风县城关镇,一个好心的农户看她们可怜,给了点吃的。得知大伯母的情况以后,他们托人将大伯母介绍给城关镇案板村擀杖沟的光棍汉王平。 王平的老婆去世了,一个人住一孔窑洞。我的父亲跟随我大伯母到王平的窑洞,把地方认了一下,记住具体方位和详细地址,再讨要了一点吃的,就返回甘肃老家照料我的祖母。临走的时候,他给侄子侄女安顿说:一定要听话,不要淘气,以后我会来看望的。 (擀杖沟,王平当年的窑洞铲平了,这里原来是沟,现在垫平了) 那时候,陕西社员的日子比甘肃好一点,甘肃妇女奔往陕西逃难的,何止万千,仅我们一个村,粗略统计约有30多人,后来留在当地的,有七八个。四、堂哥返回与大伯母病逝堂哥是我爷爷奶奶的长孙,生于年,比我的父亲,也就是他最小的伯父仅小三岁,比我的母亲还大一岁;堂哥生下的时候,曾祖父和祖父祖母都非常珍爱,亲切地叫他骚狗,这个名字几乎伴随了他一生。长大后,他取名李福祥。堂哥有三个妹妹,也就是我的堂姐,一个年幼时饿死,大的两个分别叫凤儿和岁凤,当年一同跟随大伯母流落陕西。 在案板坪擀杖沟定居后,王平将我堂哥的名字改为“金良”。堂哥当年15岁,他跟随小伙伴王周友、王周福等人,到山沟里砍柴。有一天,沟里发了大水,冲下来许多木头,堂哥一看大喜过望,伸手去捞,不料失脚掉进水里,水深没过头顶,呛了几口,急得他双手乱抓。同伴王周友急中生智,伸手将他一把拉了上来。从此,堂哥见到大水就害怕,也不敢到河边去。到扶风生活多半年后,他突然想老家,想奶奶,就一个人不辞而别,悄悄跑到扶风火车站,爬上西去的火车,跌跌撞撞返回老家了。 儿子突然不见,大伯母心急如焚,整日以泪洗面,不知道去了哪里,托人到许多地方寻找,不见踪影,给老家发了几封信,也无回音。于是,她思儿心切,忧郁成疾,终于在年冬季一病不起,次年二月医院。 大伯母去世后,埋葬于擀杖沟附近的一个小山岗。堂姐岁凤回忆说,当地人见大伯母年轻,担心犯事,在埋葬的时候,请阴阳先生往胸口部压了三片砖,砖上画着鬼符。 (坟墓所在地原来是一条小山岗,现在整理成水平梯田了,找不到坟墓了)五、好心人关照两个堂姐 堂姐凤儿和岁凤,一个13岁,一个9岁,她们俩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失恃失怙,孤苦伶仃,如同断线的风筝、失群的孤雁,茫然不知所措。 王平也是一个苦命人,头一个老婆病逝了,半路续了一个,又匆匆走了,对他的打击是沉重的,他的心情颇为沮丧,干活也无精打采。 擀杖沟一位叫月嫂的妇女对王平说:“平哥,这俩娃可怜很,咱们现在吃的方面不太紧张,不要太卡,让俩娃吃饱。” 在月嫂的劝告下,王平对我两个堂姐态度好多了,吃饭方面也不扣了。几十年后,凤儿姐一直感念月嫂的关切之情。 (月嫂真名李月英,山西人,抗战期间逃难至陕西, 年时86岁了,还记得当年的凤儿岁凤) 回到老家半年多后,堂哥思母心切,给奶奶打了个招呼,又步行一百多里路到甘谷火车站,爬火车来到扶风县案板坪,碰见两个妹妹在放羊,就问“妈妈呢?”凤儿姐鼻子一酸,没有吱声;岁凤姐说:“妈妈死了。”堂哥不信,跑到擀杖沟的窑洞,不见人影,向邻居追问,才知道母亲确实不在了。于是,他跑到大伯母的坟上号啕大哭,良久才止住悲声。 当地社员见此情景,也为可怜的三兄妹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堂哥对凤儿和岁凤说,你俩个好好蹲着,安心放羊,不要乱跑,我回去了和二大、三大、四爸(我们家乡把伯父按排行叫大,把最小的一个叫小爸)们商量,再来领你俩。六、托人领来两孤儿大伯母去世的消息传到老家,我的奶奶悲痛不已。因为,年后,划了一点自留地,饿死人的现象有所减少,社员的日子稍有好转。 奶奶哭声不止地说:“要知道这样,当时死活也不让她们走,这一下大人殁了,连我的两个娃都丢了。” 奶奶把我二伯、三伯及我父亲召集到一起,让他们弟兄三个想办法,把凤儿和岁凤拉扯回来。商量结果没有取得一致意见。最后,我父亲决定把一头小猪卖了,弟兄分家时分给他的几棵大树卖了,奶奶把她辛辛苦苦织下的几卷土布卖了,攒了一点盘缠,央求我们村里一个经常在外奔波、我们叫四太爷的能干人李俊杰,和我二伯父一道,来到陕西扶风县城关镇案板坪擀杖沟,准备把我两个堂姐领回来。当时,我奶奶和父亲担心王平不放人。我四太爷和我二伯父也担心受到阻力,临走的时候想了几套方案,决定先到社队书记王麦缠跟前相求,希望能够做做王平的工作。 案板坪的支部书记王麦缠大名王甲成,他当时也很年轻,十分可怜我的两个堂姐的遭遇,特意对王平做了解释工作,当地社员也同情两个孤儿的处境,劝说王平:“平哥,俩娃可怜很,人家有人来寻找,就让回去与亲人团聚,甭阻拦。”据说,王平后来也想开了,流泪送我的两个堂姐返回甘肃老家。七、堂哥的遗愿凤儿、岁凤回来以后,当年56岁的奶奶喜极而泣,拥头痛哭。堂哥兄妹三人,与我奶奶、我父亲一起生活了几年。我出生的时候,堂哥已经成婚,两个堂姐也先后出嫁,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都比我大。堂哥是奶奶的长孙,是她老人家当年最疼爱的人,奶奶于年去世后,堂哥哭得最为伤心。我的童年,是在奶奶的怀里度过的。在我的记忆中,中年丧子的悲伤,在她老人家的心里留下深深的创伤。我很小的时候,她老人家经常给我讲述家族经受的苦难,念叨我爷爷及大伯父、大伯母一家的悲惨经历,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我的父亲是他们兄姐七人中最小的一个,他两岁的时候,我的大伯母已经娶进家门,大伯母虽然是嫂子,但对我父亲给予了母亲般的关爱,因此,我父亲视嫂如母,非常尊敬我的大伯母。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也多次说过在所谓“三年困难时期”九死一生的磨难,多次说过他少年时代跟随我的大伯母一家去陕西扶风县以及去引洮工程逃荒的历程。 堂哥是我们弟兄辈的老大哥,比我的父亲小三岁,他们既是叔侄关系,又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堂哥于年到定西地区定西县葛家岔公社南林大队庙下川小队,与我的嫂子结婚(小时候订亲)。年,堂哥携妇带雏返回老家定居,先后育有三子二女。 (上图右侧第三孔窑洞是40年前堂哥从定西回来时居住过的,下图的院子是他辛辛苦苦盖起来的) 包产到户以后,我的堂哥一直想去他母亲、我的大伯母的坟墓上祭奠一番。但生活的压力,使他赴陕西扫墓的行动一拖再拖。堂哥一直念叨说:“我要去陕西看看大妈(大伯母在老家一直叫大妈),大妈埋的大概地方我还记得。”他又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可能地方变了,不好找了,不过,只要找到社队书记麦缠(音),就能找到坟墓。” 堂哥好多次计划去陕西扫墓,但终其一生,终究没有实现这一愿望。 年,距大伯母去世40周年了。这一年,堂哥55岁了,几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了,他决定赴陕西,了却一桩心愿。这年夏天,堂哥坐车到天水南河川,计划坐火车去陕西,没想到火车提速后,南河川这个小车站,几乎没有车辆停靠。他在车站附近的公路上徘徊,准备搭乘车辆去天水火车站时,被一辆过路的面的撞倒身亡----警察从身上的一个电话本确认了他的身份,但此案成为悬案,至今未破。 旧梦未圆添新恨,长使亲人泪满巾!苦命的堂哥终其一生,永远不能实现扫墓的愿望了!可谓命运多舛、夙志未酬。 堂哥遗留的这个梦想,只有依靠下一代来实现。八、亲人多凋零往事绕心头年春季,我的父亲因病去世。去世前一年,拿出我奶奶当年精心保管的我大伯的几件遗物,就归宿问题,征求了大伯的孙子的意见,作了妥善安排。我从家里珍藏的故纸堆里,翻出了大伯在民国时期服役的两张收据,勾起了对长辈的思念。 年,我听说岁凤姐身患重病之后,专程到定西县葛家岔乡南林大队庙下川自然村去看望,她深情回忆了小时候颠沛流离的曲折经历,流露出想去陕西扫墓的愿望:“我哥哥走了,我这一辈子可能也没机会了”,她叹了一口气说。一年后,岁凤姐溘然长逝,年仅60岁。 岁凤姐生活的地方: 甘肃定西县葛家岔乡南林村庙下川自然村,这里十年九旱,生活苦焦 岁凤姐去世前一年我去看望时留影, 她已经不能下床了,据说她长得最像大伯母 岁凤姐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孩,前面小女孩是她的儿孙子 年,我的母亲与世长辞,终年67岁;次年,我的二伯三伯也相继谢世,我父亲一辈兄妹七人,仅剩下我的三姑一人,也是年过古稀、风烛残年的老人,当年因生活所迫而流落定居在陕西。 家族里的老人如同秋天的树叶一样,纷纷飘落,将一生的苦乐与忧伤,全部带进土里,化为乌有。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时想起慈祥的奶奶,想起亲爱的父母,想起家族里逝去的亲人,感念他们的苦难经历,也铭记着堂哥的夙愿。 年12月,我根据堂哥和堂姐讲述的地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百度空间发出求助帖子,没想到,很快得到陕西扶风县城关镇案板坪村王建军先生的回应。令人激动的是,王建军的父亲王周福和他的伯父王周友弟兄俩,竟然就是当年和我堂哥一起玩耍过、而且救过我堂哥一命的恩人。 我和恩人王周友先生 由此,我在内心萌动了替堂哥圆梦的想法。 年1月,我因事回到家乡,堂嫂和她定居在新疆的两个儿子也返回老家省亲,见面后,我将陕西了解到的情况,跟他们一行以及回到娘家的堂姐凤儿进行沟通,达到一致意见。于是,我们决定于年1月13日奔赴陕西扫墓,这就是我在开头叙述的情况。九、半年世纪梦圆了此行七人,分别为堂哥的两个儿子李仓顺,李军顺,堂嫂陈氏,堂姐李凤儿,我,我的三弟李纪元,我二弟的儿子李嘉旺。出发之前,我与王建军及其父亲王周福先生取得联系,他们也很感叹:游荡半个多世纪的孤魂,终于盼来了远方的亲人。 前面是堂姐李凤儿和堂嫂陈氏 后面从左到右是:我的侄子李嘉旺,三弟李纪元,堂侄李仓顺,李军顺 年1月13日(农历丙申年腊月十六日)晚上,我们一行抵达陕西户县甘亭镇小丰村,看望了我的姑姑----我父亲兄妹七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她是“三年困难时期”流落陕西的妇女之一。三姑姑老泪纵横地回忆说:“年被迫离开家乡时,专门去看望了我的大哥(我大伯),大哥在炕上翻不起来了;后来,才知道大哥去世了,大嫂殁在陕西了。” 14日,我们告别姑母和表兄表妹,原路折返,近午到达扶风县城关镇案板坪村,见到了专诚等候我们的王周友先生。王周友先生带我们到新村里,首先与王平的亲属----一个中年妇女见面。然后,我们一行去大伯母长眠的地方。 埋藏我大伯母的地方,位于擀杖沟后面的一条小土岗上,如今被推平整理成为梯田,种上了农作物。那一抔荒冢,在岁月的变迁中,深埋于黄土之中。堂姐凤儿五十年后故地重游,心戚戚、意怅怅,她极目寻望,思绪穿越数十年,努力回忆儿时的印象,追忆亲人的音容和当年的恩人。无奈岁月流逝,时过境迁,有些人,有些事,俱成记忆。 堂姐当年13岁,如今68岁,儿孙满堂了 在王周友先生指引的方位,我们一行带着几代人几十年的牵挂之情,点燃冥币香烛,献上水果蔬馔,告慰一位孤苦飘零的游魂。堂姐凤儿含泪哽噎,默默念到:“妈妈,我看你来了!”大伯母的长孙喃喃地祷念:“奶奶,我们看你来了,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们一直在牵挂着你。我大大(即我堂哥,他父亲)来不了了,他会在那一世来看望你!”那一刻,我的眼帘湿润了,在缕缕青烟中,仿佛看到大伯母和堂哥欣慰的笑容。我在心里默默告白:大伯母,您的儿孙枝繁叶茂,幸福安康,您的灵魂安息吧!堂哥,您也含笑九泉吧,您的梦想,儿子替您实现了! 祭奠之后,我们走访当地乡亲和擀杖沟旧址,擀杖沟是一条50多米宽的山沟,山沟两边,是两排密密的窑洞。王平的窑洞在南边的低处,前些年土地整理时挖掉了,山沟也被垫平了,种上了果树。窑洞里的村民,全部搬进整齐宽敞的新居,残存的窑洞,成为一种象征符号,留下了岁月的印迹,承载了当地村民的记忆。 擀杖沟现在垫平了,王平的窑洞挖了,最后面的妇女,是王平养子的老婆 王周友先生指着说,前面这就是王平的窑洞 堂姐在王平窑洞的位置,徘徊良久,回忆当年放羊、推磨、筛面的往事,回忆当年一起玩耍的同伴,回忆当年热心关怀自己的月嫂,回忆苦命的王平,也回忆英年早逝的母亲。我也感慨万千,因为,我的父亲,那一年18岁,为了自己的侄子侄女,跟随自己的嫂嫂,千里迢迢来到陕西,在扶风县沿村沿门乞讨十多天,直到自己的嫂嫂和侄子们有了落脚点;离开陕西的时候,我父亲在王平的窑洞里铺着麦草寄宿了一夜,可以想像,那一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漫漫长夜。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和我的父亲交流了。 我们了解到,王平去世二十多年了。我大伯母去世、堂姐返回后,王平又在甘肃收留了一个叫张宏业的养子,成家立业并为王平养老送终。前两年,张宏业也去世了,我们见到的中年妇女就是他老婆;堂哥经常念叨的老支书王麦缠(王甲成),也于两年前去世了。令人欣慰的是,当年关照过堂姐的月嫂,还健在,今年86岁,在案板坪新村居住,当我和堂姐凤儿去看望时,老人家想起了当年两个可怜的小女孩,她露出慈祥欣慰的笑容,他的儿子非常孝顺,热情招呼我们入座,还说当年很小的时候见过我的堂哥堂姐。凤儿姐与当年的恩人久别重逢,竟然哽噎无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好话一句三冬暖!人间自有真情在。月嫂当年劝说王平的几句良言,在那个非常的年代,如同划过夜空的的光芒,照亮了两个孤儿的心房,永久铭刻在堂姐的心灵深处,数十年后,她还记忆犹新,念念不忘。走访的过程中,几位当年一起玩耍的男女伙伴,听说凤儿来了,赶来招呼,互相打量,互相问候,感到分外亲切,感叹岁月易逝。几位和我堂哥玩耍过的人,从堂侄的容貌上,一眼认出来,连声说:“像小时候的骚狗!”如今,当年的小孩子,都成了年近古稀的老人。由于时间匆匆,恕我没有一一记下他们她们的名字,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 黄昏时分,我们一行与擀杖沟的亲人们依依不舍地告别,感谢他们当年对我们的亲人的关爱,感谢他们对我们一行的热情接待。 “欢迎你们以后常来!”“有机会,我们还会来的!”这是我们互道珍重,握手告别时的真情表白......十、最后的补白千里迢迢,来去匆匆;墓已扫,梦已圆。最后有必要交待一下堂哥和堂姐的有关情况:堂哥的长子,长女,季子三个成家后迁居新疆博乐,堂嫂随他们在新疆生活,次子和次女在老家生活,均已儿女成行。两个堂姐均为奶奶级别的人物了,大姐凤儿生于年,适甘谷县八里湾乡桑氏,育二子一女;二姐岁凤生于年,卒于年,她于年被堂哥带至定西县葛家岔公社南林大队与当地张氏成婚,育有一子二女。 补注:月嫂真名李月英,山西人,抗战后期与丈夫逃难至陕西定居,老人家一生为人和善,时常扶贫济困,德被乡里,受人敬仰,年9月与世长辞,在阳享寿八十有七。 年1月18日(腊月二十一日)一稿 年1月22日(腊月初六日)修改 作者简介: 李子树,本名李双胜,曾用笔名秦林,七零年代初出生于甘肃省秦安县王铺镇青林村,新闻学本科,中级职称,现供职于清水县文化广播影视局,长期在天水广播电视系统从事新闻宣传工作,作品多次获省市一等奖。业余爱好文学,在《飞天》《天水文学》《棋艺》《杂文月刊》《甘肃日报》《甘肃经济报》《甘肃农民报》《天水日报》《新闻春秋》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和新闻史论文数十篇,编辑出版《陇上学人文存*王和生卷》《西北棋王钱洪发专集》两部棋艺著作。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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