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碗

文/王高平

　　在关中平原的农家灶具当中，没有人不知道--大老碗！提起“老碗”不经意间让已过而立之年的我再一次想起了祖父。大眼睛，炯炯有神，身材魁梧。给人一种刚毅而又和蔼可亲的印象。似乎从他那坚强而深邃的眼神里看出关中汉子朴实与勤劳。爷爷膝下育有5子2女，外加一继子。一生中最爱吃母亲做的搅团，小时候的我为他端饭那是我童年最快乐的事情。因为我家中长孙，备受爷爷的偏爱。每当他吃完饭后，并不急着把老碗给我，而是很认真地舔舐碗里的残羹。那情那景此刻仍在我脑海里记忆犹新，仿佛是昨天一样那样的清晰。每每家族当中过“红，白喜事”时，总要在外面来客面前夸赞他的大儿媳妇，手巧，锅灶好！（厨艺好的意思）此时的我是骄傲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虚荣。

　　在我记事起的日子，爷爷与奶奶就已分开居住，他一人住在北上房，而祖母则居住在后上房。每当冬天到来，他便自己烧炕，洗衣服，就连缝补袜子也是个好手。完了我的童年大半时光是在爷爷土炕上度过。每逢赶集上庙会，他就带我和小姑三人一起逛庙会。90年代的关中地区的农村集市上最流行的当属照相，而且还是那种黑白一寸两寸照。至今家里面老像框里还有当年的合影留念，这也许是唯一留存下来的珍贵记忆碎片啦！

　　每当天刚蒙蒙亮时，他便是家里面第一个起来的人，收拾好了屋子，开始打扫院子。等到这些每天都要做的功课结束后，便站在院子当中大声吆喝全家人起床了。当第三次的喊话结束后。还没有动静的叔父们必将接受更加严厉的催促--用木棍（自制拐杖）敲打着窗户，吓得谁也不敢再睡懒觉了。

　　爷爷临终前的那天晚上，被母亲抱回来睡在了自家炕上。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听到的是一片哭声，全家人此刻陷入了莫大的悲痛之中…而他老人家最大的遗憾就是在临终时未能看到长子（我的父亲）！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是复杂的，心口莫名其妙的堵的慌。（当时的通讯不像现在这样发达，托人捎话给远在30华里以外绛账镇工作的父亲）直到中午父亲才从外面骑自行车赶了回来，那种感觉我到现在才能体会到父亲的无奈与愤怒！时年我只有九岁，而今每当我回到老家看到那口大老碗，犹如记忆开关一样，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从前，那是多么的清晰而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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